万达广场，王健林的套现中心

文 | 螺旋实验室，作者 | 铁手，编辑 | 坚果

近两年，但凡关于万达以及王健林的消息，几乎都不是什么好消息，近日，王健林再因出售 48 座万达广场而冲上热搜第一，引发了网友热议。

网友粗略算了一笔账，有消息称此笔交易总规模或达 500 亿元，相当于一座万达广场只售 10 亿元，假如按平方测算，甚至比周边住宅楼还便宜。

难怪网友戏称，" 这哪是卖资产？分明是打骨折 " ，当然，也有网友认为王健林这些年变卖了这么多资产还债，也算是一条汉子，至少 " 有债肯还 "。

从 2017 年万达商管意气风发地筹备上市，到如今万达集团 " 卖楼还债 " 的狼狈，尽管王健林已经走过了风光与坎坷，但这场 " 断臂求生 " 的大戏，还远未到终章。

王健林再割心头肉

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信息显示，太盟珠海、高和丰德、腾讯控股、京东潘达、阳光人寿保险，将直接或通过其各自关联方，共同设立合营企业，收购大连万达商管 48 家目标公司的 100% 股权。

据了解，本次被收购的 48 家目标公司，是分布在广州、成都、杭州、南京、武汉等多个城市的万达广场项目。在交易之前，大连万达直接或间接持有目标公司 100% 股权。

这并不是王健林首次变卖万达广场，但却是近两年以来，王健林动作最大的一次。据不完全统计，过去两年，王健林已陆续出售了超 40 座万达广场，仅在 2025 年已有以 7 座万达广场被出售。

在此之前，王健林已不止一次 " 卖卖卖 "，早在 2016 年，其就将多个文旅项目打包出售，此后包括万达酒店、万达电影、万代海外项目，甚至是万达集团总部大楼，都被悉数出售。

能卖的基本上都卖了，王健林才不得已将万达广场和万达商管都拿出来交易。对王健林来说，出售万达广场和万达商管的决定，无异于自割 " 心头肉 "。

王健林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，万达广场是万达集团的核心业务和核心资产，是万达集团现金流的重要来源，王健林认为，" 我什么企业都可以放，这个企业不能放 "。

但即便再不舍得，王健林也必须站出来面对万达的债务危机。一方面，王健林要为当初的 " 上市梦 " 买单。

2016 年，王健林决定推动万达商业私有化并从港股退市，为了成功私有化，其签下了第一份对赌协议，从由腾讯、苏宁、京东、融创等组成的投资方手中融到了 300 多亿，前提是必须在 2018 年 8 月 31 日前在内地主板上市，可惜未能成功。

2021 年，王健林还是对 " 上市 " 念念不忘，其通过成立珠海万达商管再次向港股 IPO 发起冲击，由此也带来了第二份对赌协议，并拿下了太盟投资、腾讯等投资机构约 380 亿元的投资，但前提是必须在 2023 年前完成上市。

只可惜天不遂人愿，在地产行业暴雷叠加疫情的影响下，万达商管还是跟 IPO 失之交臂，王健林基于两份对赌协议，欠下了近 800 亿元的债务。

另一方面，在近年经济疲软的压力下，万达广场这门生意也没有那么 " 香 "。曾经，万达广场是万达集团的 " 现金奶牛 "，年租金约为 400 亿元，出租率一直保持在 95% 左右。

但在电商低价冲击、新零售业态火爆等因素的影响下，近年传统百货商城掀起了一波闭店潮。2023 年，全国商场数量同比 2022 年下降 8% 至 794 家，相比 2019 年已经减少了 32%。

数据显示，截至 2024 年前三季度，万达商管的净利润为 97.79 亿元，较 2023 年同期下滑 11.55%。此次王健林出售的 48 座万达广场，部分项目售价较峰值缩水 40%。

不过，这批万达广场在投资机构眼中，可是被低估的优质资产。

一则，此次交易的万达广场项目，其售价已较高峰期下跌不少，如今正是 " 抄底 " 的好机会，比如太盟珠海等 " 老熟人 "，已经是万达商管的重要股东，意味着其长期看好万达的商业价值。

二则，对于腾讯、京东等大厂而言，万达广场庞大的线下流量和商业场景，或许能够帮助它们进一步拓展新零售业务，弥补线下市场的空缺。

以京东为例，其近年不仅进军即时零售市场，还跟胖东来合作建设京东物流供应链产业基地，通过收购万达广场，有助于进一步拓展商业版图。

万达离上岸还有多远

表面上来看，这是一笔各取所需的交易，王健林需要海量资金解决债务危机，投资机构想要借机抄底优质资产，但 " 卖卖卖 " 能否真正解决万达的危机？

据不完全统计，截至 2025 年 5 月，王健林名下被冻结股权数额合计约 4.9 亿元，大连万达集团被执行总金额为 74.2 亿元，大连万达商业管理集团被执行总金额约 1.39 亿元。

而这只是冰山一角，万达及王健林的债务规模，远比想象中庞大。虽然此前王健林将万达商管 60% 的股权出售给 " 太盟系 "，拿到了约 600 亿元的 " 救命钱 "，但这笔钱主要解决万达商管 2021 年的对赌危机，大连万达商管在 2018 年与腾讯、苏宁、京东、融创的对赌协议，则依然还是一个 " 雷 "。

去年，融创提起仲裁，要求万达集团和万达商管支付股份回购款，苏宁、永辉也先后向万达提起仲裁，要求其支付股权转让款共约 86.79 亿，这些款项都跟 2018 年大连万达上市的对赌协议有关。

根据大连万达商管披露的 2024 年公司债券中期报告，大连万达商管的负债总额高达 1375.61 亿元，而账面现金仅 115.77 亿元，不靠王健林 " 卖卖卖 "，债务便无法偿还。

不过，尽管近年万达不断抛售资产，但实际增加的资金却并不多。截至 2024 年三季末，万达商管账面货币资金约 151.15 亿元，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 164.46 亿元。由此可以推测，万达出售资产所回笼的现金，大概率都被拿去还债了，王健林的 " 上岸 " 路依然漫长。

而且，外界更担心王健林将大部分万达广场出售之后，会对万达商管的长期盈利能力造成影响。

诚然，王健林很早就提出要从重资产转向轻资产模式，并表示 " 万达不做房地产开发商，只做商业运营服务商 " 的战略构想。

但接手万达广场的不少都是险资机构或跨界玩家，这相当于将万达的物业与运营模式相剥离，一旦日后运营目标出现不一致，轻资产模式依然有待考验。

再者，少了固定租金这一 " 现金奶牛 "，万达仅靠管理费收入，其利润率恐怕也很难更进一步。公开数据显示，商业项目的管理费通常仅占营收的 3%-5%，远低于自持物业 15%-20% 的毛利率。

还有多少底牌？

不过，俗话说 "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"，尽管如今的王健林不再是当初轻松就能赚一个 " 小目标 " 的霸道总裁，但王健林家族仍有底牌。

有网友粗略估算，在出售了万达影院、万达酒店等一系列资产后，王健林手上估计还剩下万达文旅、万达体育、宝贝王乐园和 IP 业务等几个项目。此外，大连万达商管还持有珠海万达商管 40% 的股权，后者正是万达广场的管理方。

当然，王健林手上的万达广场也还有很多。截至 2024 年底，万达商管合计管理着 513 座万达广场，除去这些年万达陆续抛售的万达广场，王健林手上大约还有 300 多家万达广场。

不过需要注意的是，这些万达广场并非全部都由万达自持，参考 2022 年末数据，万达自持的万达广场占比约为 60%，由此推算，王健林应该还有 180 座左右的万达广场可以待价而沽。

有媒体统计了王健林家族近十年来的财富规模，其在 2015 年登顶 " 首富 " 之位，彼时身家约有 2200 亿元。不过从 2017 年开始，王健林的身家就持续缩水，到 2024 年约为 300 亿元。

因此，也有网友戏称王思聪在等待接班的过程中，直接从 " 富二代 " 变成了 " 负二代 "。不过，这些玩笑似乎也没有给王思聪带来什么影响，这些年他依然活跃在不同的投资项目中。

去年，王思聪间接持有 35% 的股权的杭州 ICON 娱乐城正式开业；今年，号称 " 王思聪开的店 " 的 " 牛校长现煎原切牛排 " 连锁快餐品牌开始大规模招商，王思聪旗下的普思资本通过间接对外投资的形式获得了该公司超 3.5% 的股份。

不过，王思聪在这些投资项目中均不是大股东，看起来更像是打发时间的 " 小打小闹 "，在此之前，王思聪还曾投资了椰小鸡、汉拿山、乐乐茶等餐饮品牌。

从这些品牌的宣传广告中可以发现，相较于王思聪想通过这些项目 " 做大做强 "，反倒是大部分项目都将王思聪投资作为宣传卖点，毕竟，王思聪才是真正的 " 流量王 "。

这些年，但凡万达集团有一些 " 风吹草动 "，都会登上热搜，王健林和王思聪更是成为了媒体的 " 流量密码 "，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，都会成为大众的讨论焦点。

这或许是因为当年王健林 " 先赚一个小目标 " 的金句，也可能是万达广场在 20 多年发展中所积累情怀，外界的关注某种程度也体现了万达品牌的知名度与号召力，这也是万达最重要的一张底牌。

正如《孙子兵法》所言：" 陷之死地然后生 "，万达想要绝处逢生，或许还要经历几轮的资本挪腾，但在时代巨轮的颠簸里，" 好牌 " 其实一直被王健林握在手中。